“为什么，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。我，我！我很害怕，感觉有恐怖的东西要从脑袋里窜出来了。”祈子抱着头快要蹲下了，“头好疼，好疼啊！我……”
为什么会这样?我冲上去安慰她:“别想了，别想了，停下吧，没有这个线索我能的。”
“可是，不知道为什么，那种空洞的感觉，像针扎一样往心里撞，我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祈子就倒下了。
怎么会，怎么会这样?管不了太多，先把她抱到木桌旁休息。很久没动了，一个身体瘦弱的女生抱起来都费劲。我可真是个差劲的人呢，没能力偏偏要逞强，出了乱子自己又没法处理，为什么，为什么！
头好晕，有一种要睡过去的感觉。眼皮也变重了，无论如何都撑不起来。
我不能这样，不能这样，还没把她抱到可以休息的地方。随着体力的耗费，眼前若隐若现的光点越来越远，随着光点的最后一次闪烁，我一个后仰倒在了地上。
奇怪的是，倒在地面后，并没有疼痛，就连之前的头晕也完全没有了感觉。我睁开双眼，发现头顶是一棵大树，树的侧枝上，密集地驻扎着大大小小的鸟巢。音符在树上跳跃着，划出美丽的五线谱。就算在黑暗的幕布下，它们也有自己的欢愉。
一只灰色的鸟滑落下来，停在我头前，用喙试探着我。头皮微小的触感无比清晰。是梦?我怀疑着站起来。
那只鸟并没有飞走，它只是后退了几步，用一只眼打量我。
“那个，那个……”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，“你可以带我走吗？”
我转过身，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。我走过去俯视着她，总感觉似曾相识，却不知道何时遇见过。
“你，是谁?”
“……”她扭过头，眼神扑朔迷离。
“这里是哪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？”真麻烦呢，问她什么都不说啊。
“飞了，鸟。”她指着我身后。
我转过身，那只灰鸟不见了。
“我讨厌这里。”
“嗯?”真奇怪的女孩。
“呐，是不是有了就可以看到阳光了。”
“你是说飞上云层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嗯，有了翅膀就可以了。”
“那我想做一只鸟。”她仰望着天空，“我想看看太阳。”
难道这里一直都是阴云吗？
“喂，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这是梦哦！”她指着鸟儿说着，“欢迎来到我的梦。”
“那，你知道怎么出去吗？”
“呐，现在出不去哦！等我梦醒了，你就可以出去了。”她转过身正对我，“不过，最好永远不要醒来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她脸上带有不自然的笑，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“我啊，摔了一跤呢。”我拍了拍后脑，“一点也不疼。”
“这样?”她把身子向后仰，脚尖极力支撑着平衡。
“嗯。”不过，可真无聊啊。这个梦里没有一点玫瑰色，全是暗色调，她不会也是个灰色生活者?我想着，抬起头，金黄的余韵渐渐浸湿了云层，撒下不自然的光。比起往常那种苍凉的落日，反而有一丝神秘。
“今晚看得到星星。”她走到我身前，背对我，指着正北稍偏的方向说:“北极星是在那出现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请你今晚陪我看北极星。”
我抬头看天，没有回答。关于鸟的梦，突然而来的头疼，奇怪的小女孩的世界，线索越来越乱了。现在应该想想如何让小女孩醒过去，多耽搁一秒钟就有可能出现不可控的事情。
“昨天梦到了小兔子。”
“咦？”
“今天遇到了你。”
“蒲公英女孩?”
“对。”她转过身看着我，瞳孔放大了——淡褐色。等等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“那个，请告诉我你的名字。”
“我的名字，不是告诉过你了?”她笑着回答。
什么时候告诉的?我仔细盯着她的脸，似曾相识，可就是想不出来了，头好疼，一种脑浆要迸裂的感觉在大脑里徘徊。我下意识地抱住了头，蹲了下去。
她是，她是?
“祈子！”
“不完全正确，不过你知道了也就没意思了，走吧，记得给我一双翅膀。”
“话说清楚啊，你……”
“永别了。”
我头脑突然一片空白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狰狞了。待我再次清醒，发现祈子倒在我的身上，眼睛睁开了。
“啊，我为什么倒在你身上?”她捂住脸。
“还不是因为你，你好意思说啊?”我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。
“可是，我不记得刚刚发生什么了！”她继续穷追不舍，瞳孔又开始舒张了。
“什么都没发生，你快起来！”
“嗯。”她站起身，我也顺势站起来。
“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。”她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前。
“我以后会告诉你的。”我收拾好书，放归书柜。
“可是！”
“没有可是了。”我背对着她，“记得回复别人的留言。”
“我会的，但……”
我没理她，径直走回家去，毕竟今天为了奇怪的事情费神已经过度了。不过那本《雏鸟》还真是让人放不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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